别让城市病久“病”成“癌”
“城市化”需要新思路 刘采萍:七日评正在变成吐槽大会…… 丁永勋:而且这才只说了交通,还没说“看海”,还有空气污染、住房紧张、生活压力大、资源匮乏呢。 刘采萍:那么不得不回过头来问一个问题:我们向往美好却落得满身疲惫,这么多病症,是如何形成的? 周东飞:这个问题真的很好:既然呆在城里不好,那么我们何不归去?就像陶渊明一样,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可惜,我们不是陶渊明。在今天,每一个抵达城市的人,几乎都是没有归路的人。陶渊明回去,田产房产俱在,你我呢?你我归去,恐怕只会成为流民。今日的城市,是各种资源集中的洼地,所以城市虽有“病”,但对人来说,仍然是一种健康的选择。 丁永勋:城市病是快速城市化过程中会出现的现象。我们这个国家正处在城镇化飞速发展时期,每天都有数以万计、十万计的人落脚城市,这个进程太快是客观实际,所以和城市的承载能力产生了巨大矛盾。 不过,别人走过的弯路,我们是否还要重复一遍?这却是可以反思的。 李妍:我认为人的需求和有限资源之间的矛盾,只是导致城市病的一个因素。 另一个方面,其实和政府部门的规划管理有极大的关联。 中国城市建设普遍都存在摊大饼的现象。所谓摊大饼,就是城市建设围绕一个商业、政治、文化核心,不断地以同心圆的方式向外扩张。这种扩张方式导致的结果,就是工作点和居住点的分离。这必然增大人们的出行需求,导致交通压力倍增。 事实上,这种摊大饼式扩张的背后,也有地方政府土地财政的冲动,城市无节制地向外扩大,向更远的地方扩张。也正是因为土地财政、GDP等因素,许多并不适合城市发展的污染产业,也被引进到城市核心,加大了环境风险。所以,城市病不能只怪人多、城大,政府也要想想自己的问题。 刘采萍:本来我们城市化较晚,应该有所谓“后发优势”,怎么反而“病”得有过之无不及了呢?究其原因,是规划无序,还是经验太少? 丁永勋:我同意《人民日报》的判断,人口太多并不一定导致城市病。相反,城市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有研究证明,城市生活更有利于减少资源消耗和生态破坏,因为城市缩短了交通距离,增加了科技共享的机会。 现在城市病加剧的原因,是大量人口快速涌入城市,但与之相适应的城市规划、发展定位、公共服务等都没有跟上。管理水平有问题,发展观也有问题。很多城市,甚至像深圳这样的移民城市,也只想要迁入者的劳动力,却不想给他们提供生活和安家的条件。 周东飞:我们的城市发展思路的确有问题。大多还是生产型的城市,而不是生活化的城市。城市喜欢强调,什么什么产业最强大,而不是相反,比较一下是不是最适合生活。在规划等方面,我们犯了单极化的毛病,这恐怕还是计划经济和权力独断的结果。 比方说,商业区,每个城市都喜欢搞“中心商业区”,恨不能把所有商家都集中到这里来经营,然后宣称“我们建成了亚洲最大的中心商业区”……这看上去很风光,很耀眼,可恰恰是这种耀眼的政绩,可能引发了拥堵。医院和学校也是如此思维———不是多点都强,而是一家或数家独大。这种独大不是市场和居民的选择,而是权力资源倾斜的结果。 所以解决的办法,也只能是采取多极化的思维,不要再鼓励发展大城市,考虑考虑城市群,考虑考虑中小城镇,一个城市之内发展多个商业中心,多个教育医疗服务中心,让城市也扁平发展一下。 刘采萍:新加坡政府大力倡导“垂直城市”的规划理念,一个大的楼宇群,楼上居住,中间是商圈、服务加餐饮,底层是地铁和公交,足不出户就可以生活……听起来有点像我们抛弃的那种模式。 李妍:你的意思是有点像中国过去那种“前院上班,后院住家”的生活模式吧? 好处显而易见,工作、生活效率高,避免了无谓流动造成的交通压力。其实现在这种模式又开始流行了,比如重庆一些区县正在发展这种集约式的楼宇工业。 丁永勋:新加坡地方太小,这样是没办法。我觉得倒没必要这么搞。美国的办法我觉得也不太适合中国大部分地区,住在郊区别墅,每天开车上下班,那样资源消耗不起。 我们说科学规划,也要警惕那种长官意志和专家自负的规划主义。很多城市病,其实也是规划出来的。 周东飞:“NOZUONODIE(网络流行语,意思为”不作就不会死“———编者注)”,也可以说,不“作”,就没有城市病。 丁永勋:其实宜居的城市是长期自然形成的,科学规划当然很有必要,但要尊重市民选择和生活需要。 我觉得治疗城市病的中国出路在于,地区均衡发展,就近城镇化。 大城市也要多中心发展,明确功能定位,资源均衡分布。最简单的做法,把高校、医院搬到郊区或者河北去一些。如果这短期内不现实,至少新投入的教育、医疗资金不要再给他们了,不能再用公共财政的钱养巨无霸,为不均衡发展添砖加瓦。 |
关键词:城市病,居住环境,公共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