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也可以是美好的!
钱,我原先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我的固执和不智!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费了好大、好大的心力,并且鼓足了一个贫贱书生的勇气,才终于认知到一个简单、朴素的道理:钱,也可以是美好的。 小时候所接受的教育是:钱,是万恶之源。古人说到钱时似乎很是鄙夷:要么以“铜臭”形容,要么以“阿堵”称之。我明明在18岁以前,甚至在18岁以后,一直花着做教师的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那点儿钱,却依然不喜欢听到从父母口中说出一个“钱”字。我那时认为,像我这样喜欢诗歌的人怎么可以是逐臭(铜臭)之夫?又怎么会分心于不值一提的阿堵物?因此,在我看来,即便间接地谈钱,即谈论米价和菜价都掉价。 不知道金钱被妖魔化是从何年何月何人何地始,但是“视金钱如粪土”的英雄豪气——我曾是那样地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一个人从心底认为钱不是好东西,谈论钱是庸俗,在乎钱属卑微,渴望钱则贪婪,总之,钱,是不美好的,那么,他个人在生活中,在社会上的物质需求就自然会降低,甚至想不到通过工作多挣钱让生活更舒适、安逸。我明明处在相对低等的物质生活状态而不以为然,反倒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地想自己的纯洁、高尚,身无分文,心忧天下,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尽是诸如此类堂吉诃德式的浪漫遐想……这有什么?自古以来,诗人都是这样的,诗穷而后工,“茅屋为秋风所破”才歌,“破帽遮颜过闹市”才吟,“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才雅,“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才是真正斯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以“粪土当年万户侯”一样的激昂慷慨,我粪土金钱。其结果可想而知,眼看着身边的人都有了车,我却没车;眼看着发小、同事都住上大房子,我却还蜷缩蜗居;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同龄人在畅谈出国游的经历,我却只能以足迹遍布祖国各地(大多地方还是大学暑假骑车去的)而自我安慰。直到有这么一天,也不知是自己的哪根筋动了,也想像别人那样在不远的郊区买套房子,让自己和家人住得更宽敞一些、舒适一些,也享受一些,就开始注意房价。这下,突然发现自己的购买力和支付能力很掉价,掉价得很。终于觉醒,懂得一个绝对真理:诗歌换不来房子。难怪,世上的人都说,文人的才情全在纸上。一本书再厚,尤其是诗集,也不过是一张张摞起来的薄薄的纸。用纸可不能糊出一座大房子呀,于是,低头,服气,承认人间的事实:钱是美好的。 我之所以认定钱是美好的,是因为钱只要来路正当、使用得当,就能够给人带来美好的物质生活和享受,也能够给人的精神生活和心灵生活提供可靠和必要的基础。如果钱不是美好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各个国家的伟人、名人、文化人、将军头像印在钞票上呢?难道这些不朽人物自己、他们的家人和后人,能够允许肮脏、罪恶之物(被诋毁的金钱)沾染其光辉形象吗?如果钱不是美好的,为什么金子沉甸甸,一点儿都不轻浮,并且闪烁太阳般的光芒?为什么人们总在说某某心灵美好像金子一样?金子是硬通货,硬通货是美好的。不美好的不是金钱,而是不法拥有者和错误使用者。 钱,是无辜的。它从来没有对不住人类,只有人类的某些行为对不住钱。钱,是美好的,它吸引人是因为它美好,而不是因为它丑恶。正像一个美人一样,她吸引人是因为她美丽,而贪图者占有她是贪图者的丑恶,尤其是那种非法的占有,或强取豪夺。我们不能把丑恶的罪名归于美人。我们也不能、不该把污秽的罪名归于金钱。绝不要再冤枉金钱了,像冤枉许多无辜者一样。如果我们的祖先,聪明异常的孔子和老子都能认识到——钱,是美好的,那么,我们的民族或许会在那些金融帝国确立之前,就早早地成为金融大国。我常常带着些酸楚和遗憾思索,为什么现代银行不是我们国人发明呢?为什么不呢?我们不是很早很早,从宋代开始就发明、使用交子吗?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只想眼前该做的事,君子爱钱,取之有道,钱亦我喜,道亦我爱。我相信:那个最早发明钱的人,和最早写诗的人一样伟大,一样可爱。钱,是流通之物;诗,亦是流通之物。只不过前者在人们的手上流通,后者在人们的心灵流通而已。(彭俐) |
关键词:金钱,妖魔化,物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