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职称拥堵”拷问学术生态
近日,记者走访多位北京高校青年教师了解到,可望而不可及的职称晋升、过度倚重科研论文的评价考核、教书育人全凭良心成为他们热议的话题。譬如“30名副教授争一个教授名额”——比起生活压力,他们更怕的是这种没有宽松公平的学术环境和合理的评价体系,期盼能从根本上解决科研教学体制机制上存在的问题。 高校职称之路上“拥堵”到什么状态?清华大学某院系提供了例证:副教授王老师今年39岁,2010年评上副教授。他说,现在系里一年只有一个评上教授的名额。30个副教授就争这一个名额,而且每年还新增两名副教授。僧多粥少,定量供应,就是拼死拼活,只要职称体系岿然不动,30个副教授要完美晋升教授职级,起码也得翻过30年。不过,多少青年才俊的梦想能耗过30年? 前一段,传说中的公职人员“离职潮”,据说肇因之一便是基层公务员“向上流动”渠道偏窄。去年初,流传甚广的《上海80后公务员辞职自述》即为写照。事实上,不单单基层公职人员面临上升空间的烦恼,基层教科研工作者,命运也是如此。职称评审制度诟病已久,评审黑幕、论文垃圾、学术泡沫,此类症结几乎都和学术生态密切相关。 高校青年教师面临的困境是:书教得再好,只要没有论文,也难评副教授、教授;而即便有了论文,如果没有名额,论资排辈下去,还是评不上副教授、教授。长此以往,劣币驱逐良币后,无非两个结果:一是真心教书的心灰意冷。譬如去年底,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讲师周鼎的“自白书”引发热议。“为什么我们的大学教学质量每况愈下?因为一个老师的职称只与他的科研成果有关。”去年,其所在学院强烈推荐周鼎为副教授,走学校专门为公选课教师特意开辟的“绿色通道”,但因工作年限和工作量等硬指标,还是没能过关。二是科任老师都被逼去“搞学术”。论文靠拼凑,学术走江湖。或者正因如此,北京大学近日宣布,该校世界历史专业博士于艳茹发表的论文存在严重抄袭行为,决定撤销其博士学位——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北大严惩学术不端的行动,并未得到舆论一致点赞。净化学术环境,治本之计在于制度环境,如果评审制度不转身,杀鸡儆猴终究意义聊聊,或者说,还是难以禁绝前赴后“抄”。 2015年全国两会期间,教育界别的代表委员仍在疾呼,“实施高校教师职称分类评审”“把职称评定权交给地方高校”。遗憾的是,中国高校学术生态之弊业已根深蒂固。譬如今年2月,浙大校友会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一条题为“浙江大学将现1988年教授、博导陆盈盈”的消息,舆论质疑的点很多,其间普遍性的一个问题是:一个大学本科毕业才5年、博士毕业不久的27岁年轻女孩,真的能胜任指导博士生的重任?这个问题之所以会成为问题,恰在于别说学界,公共舆论早以刻板思维,料定中国学术就是“论资排辈”“不可特例”的事。职务职称体系固化,不拘一格“用”人才,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 一项民调显示:有关哪些职业最受职称评审之“累”的调查中,“教师”排在首位,73.2%的人选择此项。共识早已达成,改革箭在弦上。在实践层面,譬如除浙江大学外,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也已在一定范围内探索试行“tenure-track”制度;又譬如湖北职称评审开啃“唯论文论”的硬骨头,教师实行分级评审,试图扭转“重科研、轻教学”局面……眼下看来,这样的努力尚需顶层设计及早回应。制度化的学术生态健康有序起来,高校“职称拥堵”的怪现状才会终结,而青年教师的职业梦,才会真正走进春天里!(光明网评论员) |
关键词:高校,职称,学术,科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