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观沧海]热点聚焦——再谈雾霾治理

　　去年入冬以来的雾霾为何如此反复？各界在治霾的过程中能做些什么？由河北省网信办主办、河北新闻网承办的《热点聚焦》系列视频访谈第34期今日与大家见面，本期我们再次来关注雾霾治理问题。

　　本期节目我们特邀绿色中国年度人物、网络名博@巴松狼王、北京市环保局前新闻发言人杜少中，河北省气象局首席气象服务专家、新闻发言人郭迎春，河北环保联合会秘书长王路光，共同关注雾霾治理。

　　第一部分：雾霾到底是啥？雾霾从何而来？

　　巴松狼王：辞海里有明确的记载，雾霾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天气现象。雾是空气当中的水分，水滴冰晶霾是空气当中的烟尘也称雨土，这个是古来就有的。今天我们谈及的“雾霾”一定要带引号，中间还有顿号，因为它是两件事，而且是我们借用的。今天热议的雾霾是人造的，人为的向大气当中污染物排放的结果，因此说雾霾的形成还是人为的一种现象，是各种生产、生活排放的污染物使空气当中存在了大量的污染，浓度比较高，这样才造成了雾霾。

　　2016年冬天的雾霾应急措施可谓力度空前、史无前例，特别是石家庄，机动车单双号限行、钢铁等企业停产。采取了这么严厉的措施，为什么石家庄仍然爆表？

　　王路光：网上说的“石家庄AQI瞬间破1000”的说法是不准确的。AQI是目前国际上通用的大气环境质量评价方法，它的中文名称叫“空气质量指数”。目前我国参与AQI评价的主要污染物有六项，分别是细颗粒物(pm2.5)、可吸入颗粒物(pm10)、二氧化硫(SO2)、二氧化氮(NO2)、臭氧(O3)和一氧化碳(CO)。

　　AQI共分六级，从一级优到六级严重污染。当AQI指数达到500后称为爆表，按照国家标准，500是AQI的最高值。因此，AQI破1000的说法是不准确的。石家庄19日的1015是PM2.5的瞬时浓度值，它和AQI是两回事。

　　今年入冬以来，我国北方地区连续出现重污染天气，全省各地特别是石家庄市出台了史上最严的应急措施，全力应对雾霾。石家庄市的重污染天气是气象条件和污染物排放两个因素叠加的结果。总的看，今年冬季重污染天气的污染峰值比2013年有所下降。以污染最重的12月19日为例，全省pm2.5的平均浓度为329微克每立方米，较2013年冬季的重污染过程降低了26%。

　　此外，通过对这次重污染过程的污染源分析，石家庄市的硫酸根离子浓度明显高于其他城市，表明燃煤排放二氧化硫的二次转化对pm2.5污染贡献显著。综合分析，冬季燃煤取暖，是这次采取超常措施后重污染过程的主要原因。随着科学治霾、精准治霾的不断深入，冬季清洁取暖，必将是下步大气污染治理的重大举措。

　　有种说法，雾霾主要是工业企业生产造成的，跟我们老百姓取暖没关系，您怎么看？

　　巴松狼王：虽然雾霾是在一定的气象条件下出现的，但根本原因还是污染排放造成的。也就是说，社会有这么大的污染排放量，才有可能造成浓度很高的这种雾霾。

　　通常我们说大气污染，是四个方面，一个是机动车，二是燃煤，三是工业污染，四是施工道路扬尘，但是不同地方不同时间表现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是一个发展中的城市，那么施工扬尘可能就多；你是一个大城市，机动车污染就重；如果你是一个北方城市，又正在采暖季，燃煤污染加上工业的污染就更重一些。如果你既是一个北方城市，又是一个大城市，又是一个工业的城市，又是一个正在快速发展的城市，同时又正在北方冬季的采暖季节，那么你的各种污染就可能表现的更充分一些。

　　以北京冬季为例，前些年二氧化硫已经稳定达标了，也就是说燃煤的标志性污染物已经解决了，为什么这两年又有反弹，感觉煤烟味又来了，原因到底在哪？因此我们现实地考虑这个问题，过去农村取暖就是烧柴火，加一点煤，再冷了就扛着，现在呢？农民开始有钱了，农村开始富裕了，围绕着城市周边的又盖了很多房子，到冬天都得采暖，冬天采暖首选的是煤的燃值好，一般说劣质煤，高硫煤燃值好，这种便宜煤成了当家的煤。原本城市污染指望着农村做修复，因为农村环境容量大，现在变成了污染物农村高于城市了，所以就造成了这种大面积的污染。

　　习近平总书记在12月21日中央财经工作领导小组会议上的讲话当中明确讲了一段话，讲了包括北方农村温暖过冬问题等六个问题，他强调，这都是民生问题，都是重大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这段讲话中，既指出了这个问题，同时也提供了解决办法，就是说要清洁采暖，温暖过冬。这八个字实际上说了两个方面，我们不能不让农民温暖过冬，温暖过冬是民生，但是同时清洁取暖也是民生。所以，这样一个方法对于我们减少雾霾的出现，改善环境肯定是有重要指导意义的。

　　第二部分：雾霾如何治理

　　“治霾基本靠风”靠谱么？

　　郭迎春：这种说法不科学。在治霾工作中，我认为，只要坚持政府主导、部门联动、全民参与，就一定会治理好。要逐步地推广应用像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等清洁能源，搞好产业结构调整，加强生态环境综合治理，从根本上节能减排，这样坚持数年，就一定会实现碧水蓝天！

　　巴松狼王：网友的说法说对了一半，说大气污染治霾基本靠风，是因为大家看见的是只要有霾没有风根本解决不了，已经重雾霾天了，只有刮风，不然不散，所以大家认为治霾靠风。我们说产生霾是污染排放的结果，那就是说，我们不仅要看霾形成以后怎么驱散，还要看能不能不让霾形成，所以这就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不能仅看到形成以后，还要看到能不能不让它形成。举一个很通俗的例子，一个房间有一屋子的人都在抽烟，抽烟造成这个屋空气非常不好，一个办法是开窗户，来风，水平扩散，烟吹走了。还有一个办法是挑开房顶，让容量迅速扩大，形成高气压垂直扩散，除了这两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呢？总量控制，这个屋100个人抽烟，总量只有20个人能抽，那80个人不能抽；还有就是要强制减排，原来一个人抽十根，现在一个人只能抽一根，这么考虑问题，就不能简单说治霾基本靠风，霾形成了靠风，但是怎么不让它形成是需要我们努力的，天帮忙人努力，但是天不帮忙人也要努力，这样才能有碧水蓝天。

　　现在很多地方在启动应急响应的同时，都会出台机动车限行措施机动车限行与污染减排有多大关系？限行有用吗？

　　巴松狼王：向大气当中排放污染物的行为都是造成雾霾的原因，我们锁定了四个主要来源也有其他若干次要来源，四个主要来源在不同地方影响是不一样的，为什么总是把机动车污染放在首要位置？

　　首先，全国机动车保有量在2亿辆左右，同时机动车作为流动源，带来不仅仅是本地区的保有量，由于京津冀是一个经济活跃的地区，全国其他的地方的机动车流量也会向京津冀聚集，所以数量很大。另外一个特点，机动车的污染，它排放颗粒物，要按浓度算，它可能不是占多大比重，但由于机动车直接排放的一次污染物是个位数，二次排放和其他污染物混在一起在空中形成化学变化，形成二次污染占百分之二三十，污染量是很大的，同时机动车排放的污染物是颗粒物，机动车的污染物构成复杂，据专家研究，有100多种致癌物质，低空排放，在人呼吸时可以直接被吸进去，对人影响很大，所以说，机动车污染在城市和城市周边地区是重中之重。

　　第三部分：蓝天还有多少天才能来？

　　伦敦的雾霾、洛杉矶的雾霾治理用了四五十年时间，那河北省的雾霾治理需要多长时间？蓝天白云离我们到底还有多远？

　　巴松狼王：我们不管是说河北还是北京，不管是京津冀还是华北，甚至说全中国，污染防治应该还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这是肯定的。关停污染企业，这是一个临时措施而不是长远措施，我们说根本的方式还得靠转变发展方式，但转变发展方式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改善的过程。

　　有人说，英国用了六七十年解决了雾霾问题，我们是不是也用六七十年？类比发展速度我们不应该用六七十年，再加上我目前社会普遍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从中央到地方到普通的公众，对污染问题，对怎么治理雾霾的问题，大家都在关注都在努力，我相信这个路程就会比较短，到底有多长多短还得靠大家努力，大家越努力，就越短，大家不努力它就长。

　　王路光：刚才杜老师已经说了大气污染的治理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主要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污染物排放量远远超过环境容量，在这个阶段，治理付出大，收效小。第二个阶段，污染物排放量不断趋近环境容量，但是环境质量受自然条件，比如风速、湿度、降雨等的影响，会出现波动，条件有利时就达标，条件不利时就可能超标。特别是在极端天气情况下，超标就可能成为大概率事件。第三个阶段，污染物排放量小于环境容量，我们就不再受这些气象条件的影响，我们就把环境问题解决了。

　　目前我国大气污染治理正处在第二个阶段，走向第三个阶段。

　　可以肯定的说，我们大气污染治理的时间要比伦敦和洛杉矶要少。理由主要有三点：第一，我们目前的环境质量要明显好于历史上西方国家的表现，更没有出现“八大公害”那样的环境灾难，应该说这与我们汲取了他人的教训有关。第二，我们现在对污染物的排放从科学上已经基本上清楚，从技术上，各种除尘技术和脱硫脱硝技术也比较成熟，我们所有的电厂可以达到超低排放。第三，我们的大气污染治理得到全社会高度重视，从政府到企业，到公众，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努力，我相信我们用的时间会比他们短得多。

　　大气污染防治不仅仅是某一个地方、某一个部门的事，而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从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角度来说，河北还应采取哪些措施来治理大气污染？

　　巴松狼王：1月7日蔡奇代市长召集北京代表座谈雾霾，我在会上给蔡市长提了一个问题，我说您作为一个北京市民代表，不说您是北京的市领导，您对京津冀协同治霾对河北人民说几句话。蔡市长马上说，“同呼吸、共命运”！随后蔡市长又说了三句话，第一句话，河北人民为了治理雾霾做出了很多努力，应该感谢河北人民。第二句话，河北人民在治理雾霾改善环境上采取了很多措施，取得了成果，对北京也是巨大的支持。第三句话说，希望京津冀的协同，在治理雾霾上取得更好的成果。

　　我觉得蔡市长说这个“同呼吸、同命运”首先表明了一个态度，不仅是北京人民的态度，也应该是北京人民和河北人民共同的态度。因为以前我接受访谈，经常碰到这类问题，有一次最尖锐的一个大媒体采访我的时候问，有一种说法，不能为了2000多万北京人的呼吸，牺牲7000多万河北人民的肚子，这个帐算得不对，因为不是2000多万人的呼吸和7000多万人的肚子问题，而是1亿人民的健康问题！因为吃饭的也得呼吸，呼吸的也得吃饭，所以，这两者不能对立起来。今天有了蔡市长这个话，我们应该理直气壮的说，今后谁也不要再把北京人民和河北人民在治理大气污染这个问题上的基本利益对立起来了，这是完全一致的。而且蔡市长的后面三句话也详细的解读了这种关系，就是河北自己治理污染的成果对北京是支持，所以北京应该感谢。北京我们采取的措施对河北应该也是一种贡献，因为从大气污染是区域的角度来看，北京就是河北的一部分。所以，那就是如果河北好了，北京也会沾光的。同时蔡市长也讲了，希望协同发展在治理雾霾上效果更好，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殷切的期望，我想我们一定努力，在治理雾霾上发挥自己的作用。

　　治理雾霾其实是两条战线，一条战线扎扎实实的减少污染物排放，让空气质量迅速地好起来。但是，这个空气质量好起来，又是一个长过程。另外一条战线是不断给大家科普，解读，同时也用我们精准治霾的科学道理武装大家，让大家投身到治霾过程当中来。

　　再谈雾霾治理，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治霾没有捷径可走，不可能一招制敌，一蹴而就。大气污染治理，既要打好减少重污染天气的攻坚战，也要打好不断减少大气污染物排放的持久战，治霾之路依然任重而道远。在大气污染治理的过程中，需要各级政府狠抓落实，需要各类企业达标排放，也需要每个人参与进来。只有社会各界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才能让天蓝起来，让空气好起来，进一步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

关键词：热点聚焦,雾霾,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