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姨
小时候我在村里放风筝,玩得正欢,姥姥在坡上大喊:“你大姨来了!”我一哆嗦,吓得把绳子往地上一扔,就往回跑。叮铃铃的自行车,有力快节奏的步伐,绝对权威,就是童年中我对大姨的印象。 大姨12岁当家,姥姥姥爷的工资都归她打理,一大家子的饭也由她做,那时候她个子还没炉台高,就得端着和年龄极不相称的大锅烧火做饭。她也是个爱玩的人,为了多玩一会,她每次干事情之前都要想好顺序,以便节约时间,这么小的孩子在生活的压力下却用了系统优化的哲学思想去做事,实令人心生敬佩。 大姨喜欢看书学习,她原来既是班长而且学习很优异,还在文革中作为知识青年下过乡,生活阅历非常丰富。她演讲很好,用姨父的话说,要是战争年代,我大姨就是当之无愧的女元帅,大姨不喜欢吹嘘自己的工作成果,问她也吐露极少,不过从学生们对尚老师的由衷尊敬和邻居们游玩或有什么要帮助的事总能想到她而打来的电话中。她对工作之尽心,对朋友之热心也可见一斑。不过我最熟悉的就是大姨为我们这一大家子所做的事。 大姨是家里的精神领袖,二姨有一次生病住院,刚动完手术不久,我们看她时还病恹恹的,大姨一来,她那精神头立马好了大半,“姐,你给我蒸点鸡蛋羹送来吧!”我们都笑了,大姨坐了一会又收拾收拾就回去做了。对小的,除了不计回报的关心,大姨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嘴硬心软。舅舅原来时常喝酒耽误事,半夜还没着家,也不好好工作,那咋办?姥姥身体不好,有心脏病,被气的光晕,大姨发动全家去找舅舅,在马路上看到他时,他烂醉如泥,摩托车也摔了,自己受了伤还浑然不觉,大姨不止一次说要和他断绝关系,结果有啥好吃好喝的还想着要给舅舅家拿过去,我们策划自驾游,她自己不打电话,让别人给舅舅一家打电话一起去,舅舅虽然不是常人眼里的“成器”,但许是受到大家亲情的关怀,他也总是尽可能地对我们好。 大家对大姨的情感是又敬又爱又怕。敬爱是因为大姨做的最多,抱怨最少。因为大姨无论去哪儿家就没闲过,在姥姥姥爷那利利索索的干完一系列家务自不必说,到了我们三家:舅舅家,二姨家,我家,她又抹桌子又扫地,尤其是到了姥姥家的饭点,你绝对看不到她在饭桌上,她在厨房忙着呢。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她才走出来,把几个碗里的剩菜往米饭上一倒,算是腾了碗,而后又快速地吃完饭,就要去洗碗,姥姥姥爷在世时,我们一大家就常聚,这么多年,我从没听到她一句抱怨的话,大姨的付出,大家都心知肚明,从原来大家坐在一块聊天大姨一个人干活到大人们抢着干,再到我们一群孩子长大后主动要求干,大姨对家人的关爱与付出如涓涓细流,滋润了我们,也似无形的红线,将我们紧紧相连,我时常为我们一大家子的凝聚力感到惊奇、自豪与幸福。而怕多半是缘于家庭小会议,有什么事大家都乐意去问问大姨的看法,大家在工作学习中要是得到几句肯定的话,会在心底里偷着乐,若是受到当众批评,得难受反思好一阵子。也难怪很小的我就有了不努力就应无条件受罚的朴素价值观,也有了曾因贪玩见了大姨就像老鼠见了猫的那段时光。 对老的,大家有目共睹,姥姥姥爷在三小河村里住,那时候进村的下坡是个又长又脏的土坡,大姨却隔几天就来一趟,买上新鲜的肉菜,张罗一顿饭大家一起吃,她是武安师专的老师,工作忙时也两头来回跑,哪边都没误过事。姥爷中风卧倒在床后,她更忙了,除了定期给姥爷擦身子以外,还要卷一包衣服带回家洗,因为觉得洗衣机洗不干净衣服,她都是手洗的,妈妈在邯郸,大姨总是说别老请假回来,有我们几个就够了,可妈妈告诉我养老就应该各人尽一分心,大姨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只是她把苦累自己慢慢消化了。 大姨就是这样,对她而言,她觉得只是尽了为人子女,为人大姐的责任,而对我们来说,她就是主心骨,就是助力器,就是让全家紧紧凝聚在一起的那个人,她是那么重要,那么不可获缺。 大姨,我们都爱你。(张筱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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