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半月谈》报道,早在2017年年底,我国省地县三级公共图书馆就设立了盲文及盲文有声读物阅览室959个。但有些地方图书馆的视障阅览服务区功能齐全却闲置,馆藏千余册盲文书几乎无人借阅,有的辅助阅读设备还没用过就淘汰了。与之相对的是,盲校所用的教辅资料十分紧俏,特教师生长期面临“等盲文教材来、缺盲文习题练”的困境。
为视障者打开知识天窗,是关爱残疾人群的必要之举,也是公共文化服务普惠的题中应有之义。就现实情况看,针对视障群体的知识扫盲仍存在“欠账”,阅读普及仍需要加强。正因如此,“加强公共文化服务,满足残疾人基本文化需求”早就被提上了政策日程。而各地在公共图书馆设置盲文阅览室,就是落实性动作。这原本是惠民善举,体现了对弱者的关怀,保障视障人员的阅读权,也需要类似的公共服务延伸拓展。
但建是为了用,不用就是资源浪费。当下,一些地方盲文阅览室遇冷、馆藏盲文书借阅率几乎为零的尴尬局面,就给许多公共图书馆和相关管理方提了个醒:兴建盲人图书馆或在图书馆设盲文阅览室,不应是为了标准化建设,而应是为了受众。这些图书馆不能只盲目购入盲文书,却不注重跟视障者阅读需求衔接。盲意味着接受信息的视觉通道受阻,随之而来的往往是社交隔绝。考虑到这一点,图书馆方面要主动跟视障群体接触,不能让自己陷入另一种“盲”——只看到那些指标,看不到视障者需求。
不去盲文阅览室、不借盲文书,不等于许多视障者没有阅读需求,他们的需求只是被较高的获取门槛挡住了而已。现实中,有些视障者都不知道哪里有盲人图书馆或盲文阅览室,即便知道了,去图书馆需要下楼、上街、乘车、入馆,馆内盲文阅览室开放时间、图书检索、借还规则等也并不“友好”。主客观条件制约之下,那些盲文阅览室已不是视障群体阅读的刚需场所。
相比之下,视障群体的高频阅读需求场景,往往集中在家里、盲校、盲人按摩店或“500米生活圈”等熟悉区域内。但盲文书却很难进入这些地方,这造成供需在物理距离上的结构性不对称。从报道中可知,有些盲校所用的盲文书籍尤其是教辅资料十分紧俏、很难获取。一边是图书馆的盲文书“积灰”,一边是盲校书籍奇缺,这显然需要盲文书资源的合理调配。鉴于此,各地相关部门不妨开展精准调研,让服务与需求对接上,让很多盲文书该下沉下沉,切实降低视障群体获取盲文书的难度,提升“适盲服务”精准度。
如今,已有部分图书馆尝试让盲文书“流动”至盲人按摩店、特殊教育学校图书室,还有图书馆开展了“盲文读物寄/送到家”服务。比起坐等视障者上门,让盲文书处在最合适的地方,显然是更可取的思路——满足视障群体求知诉求,让他们阅读方便起来,与其靠人的走动,不如靠书的流动。视障者的方便,比图书馆管理者的方便更重要。
除了纸质书外,满足视障群体阅读需求,还可以更多地将解题思路瞄准电子化有声书籍和音频内容。无论是AIoT(人工智能+物联网)催生的AI虚拟助理、人工智能音箱,还是指尖阅读器类的智能手环,都可以为视障人群所用。有条件的地方基层单位可以将此类工具与内容的供给作为文化惠民的一部分。
回到盲人图书馆、盲文阅览室闲置问题上,这些针对视障者的阅读场所,不能为设而设,也不能只顾着购入盲文书,而应秉持“视障者需求导向”,让“无障碍阅读”轻易可及,让视障群体在“想读就读”中产生更多获得感。(佘宗明)